林雪萍 |《灰度创新》:新型伙伴主义
2020-09-29 19:5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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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知识自动化   原创 林雪萍

最近几天,包括特斯拉、奔驰、福特在内的汽车制造商,向特朗普政府提起诉讼,认为针对中国进口的某些零部件征收关税,是非法的。这样的诉讼,显然是不可能挽回美中贸易战愈演愈烈的局面,但它表明了全球品牌制造商,对于中国制造供应链的共存感。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在全球引起了深重的灾难。制造业供应链也毫无疑问受到重大影响。几十年来由经济全球化形成的制造专业化分工格局,得到了更加广泛地关注和质疑。而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让传统有效的支撑因素和认知,也在逐渐被瓦解。例如欧姆龙正在致力于“匠师技艺自动化”,就是要将日本工匠的经验,凝固到软件和机器中去。同样,制造狂人特斯拉,一直在推进“用机器制造机器”,都是强调减少对现场工人的节省。

这意味着劳动者红利,未必会持续成为一个国家的制造优势。制造工厂由于更少地依赖工人,从而重新成为发达国家制造业回流的希望所在。实际上,制造现场的确孕育着很多的创新元素,成为塑造产业价值的新高地。人们开始以寻找宝藏的心态,挖掘制造与创新二者之间的内在关系:这种关系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曾经被忽视。

自从上个世纪托夫勒《第三次浪潮》一书出版以来,产业界一直有这样的观点:制造是一个低端环节,其中被称为“夕阳产业”的传统产业更甚。而且,似乎只有将产业放在低成本、低工资的后进国家进行大规模生产,才可能产生有限的利润。中国制造,也是在这种观点的影响下逐渐长大成为“世界工厂”。而“世界工厂”则一度成为一个意味深长的“贬义词”,原材料、机器不断地被打包送过来,与本地用之不竭的劳动力相结合,最后高速创造巨额价值。大家乐见“世界工厂”的高速运转,它不知疲倦地向“微笑曲线”的两端源源不断地输送财富,成为全球产业链条中一台最尽职的引擎。

然而,这其中有一种格外的附加值,显然是被忽略了的。当前,制造与创新二者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展现出来——这是中国制造在全球工业走向专业化分工进程中所展示的最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中国制造在现场的巨大创新,往往被有意无意抹去。它的成果很少能表现为专利,因此它的贡献也被大大低估了。对于制造创新,需要有一个更长的价值链周期,才能识别其中的价值。并非只有“源头创新”、“设计创新”、专利等,才是亮闪闪的创新;中国制造在工厂现场,通过与源头创新的概念和初步进展,进行工程化结合,也同样取得了闪亮的创新成就。中国制造与国外研发的成果,二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在工业发达的国家,许多初创企业尽管有着良好的源头创新,但由于制造环节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在还没有来得及积累足够用户的时候,就可能已经夭折在创业途中。而中国制造广泛而多样化的土壤,则为此提供孵化创新技术的大量可能。光伏就是这样的例子。中国已经成为全球光伏的王者,2018年全球光伏组件十大厂商中,前5名全是中国企业,而前10名中国占了9家。同样全球十大硅片生产企业全是中国企业。为什么美国发明了光伏技术,最后却在光伏产业上,收获寥寥?这要从国际供应链的大格局来看。光伏产业的加工,跟电子和半导体很类似。半导体的工艺加工,主要集中在亚太;硅材料也主要集中在东亚。这意味着,跟光伏关联的产业,基本都转移到东亚地区。而德国、美国等一些原本光伏产业还发展不错的国家,尽管在某些细分技术还有优势,但是由于制造技术的配套不足,已经被中国甩在后面,不具备大规模发展的产业基础。

这就是制造工厂,与设计、用户,可以产生强大的连接力量。从而催生出一种联合式的创新。这是一种结合部的创新。制造企业与上下游的联合创新,处在一个交叉地带。它位于企业之间的结合部,呈现了灰度特征。

图1 灰度创新的兔耳朵曲线

在这里,由于一开始的合作伴随很多不确定性,知识成果无法完全确认。许多知识产权、操作机制并不完全清晰,无法用白纸黑字的文本确定清楚。过于严谨的商业条款规定,往往会限制双方联合创新的意愿。例如,小米与飞利浦在讨论合作生产智能灯泡的时候,飞利浦准备了几十页的合同文本,过于清晰的权责约定,一度使得谈判中断。最后双方意识到只有在“灰度”条件下,才能真正存异求同。这个文本最终被简化成了两页,二者合作顺利地打开了欧洲的照明市场。这种对于不清晰的未来而形成的包容合作创新,可以称之为“灰度创新”,意在解读制造商与外部机构进行联合创新时所得以发生的机制。它以“制造现场”为视角,解释了一个优秀的制造商,如何联合研究院所、与上游供货商、下游用户等,共同进行知识交流和共享,从而促进双方创新。灰度创新的理论表明:制造现场中大量创新的价值,质量上并不比“源头创新”要低——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所投入的人力与财力资源可能是源头创新的数倍甚至上百倍。

灰度创新强调的是其发生在一个富于创造力的结合部,无论是制造与上游设计的结合,或者制造与下游用户的结合。生产的现场、轰鸣的机器,都提供了充沛的创新土壤。然而灰度创新当然并不是只发生在中国。每个国家的制造业中,都大量存在着这样的案例。只是,在全球化专业分工愈发明显的当下,中国制造业贡献了全球近三分之一的产能,这使得中国制造与各个国家之间、以及内部结合部之间所形成的灰度创新尤其亮眼。

未来十年,中国制造的最大机遇,应该是两外一内:发达国家消费市场中日益被撕开的口子,欠发达国家的消费力日益提升,中国国内市场消费逐步从世界品牌转移到民族品牌。中国制造的转型之战,需要抓住这三个机会。而这其中,则是全球供应链正在变形、重塑的关键时刻,灰度创新也因其天然的经济性,必当发挥重要的作用。随着基础研究的投入越发变得昂贵,研发风险越来越大,寻求外部的知识交互和合作创新,是制造商需要重新领悟的一种古老的智慧。而外围的产业环节,也到处都是需要缝补的裂痕。

灰度创新是一种创造,但其中也蕴含大量的失败。正如美国James March《经验的疆界》一书中提到,“新事物”和“创新物”经常被混为一谈。新事物是偏离了传统成规定式的事物,而创新物则是后来被判定成功的新事物 。新事物是创新物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这其中的假设是:一个新想法一般是坏想法,所以后来多数会被判定失败;预测哪个新想法会成功,基本不可靠。中国制造,正处在全球化分工出现了局部挫折的形势下发展。许多都是新事物,许多都是无人区。灰度创新正是在推动中国制造界通过联合,找到成功的着陆点。作为一种无边界制造,灰度创新的要素,都需要恰如其当的连接。

拆除企业间的边界,走向无边界制造。后疫情时代,跨国企业会重新反思工厂的布局,分布式制造将会更为普遍。而制造与创新的相伴和分离,则需要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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