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方兴东

 来源 | 蓝血研究（lanxueyanj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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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华为面临芯片断供、开发者资源分散等难题，华为高层仍然决定建设鸿蒙生态。在任正非和徐直军的部署下，“千帆会战”全面启动，这场硬仗不仅关乎操作系统自主可控，更是一场重塑中国数字生态的生死竞速。本文讲述的就是千帆会战的故事，该内容节选自中信出版集团新书《鸿蒙开物》，经官方授权发布。

——蓝血题记

2023年，徐直军【蓝血注：华为轮值董事长】看到了一个电信数据：中国通信行业的全网流量增速仅为15.2%。它揭示了一个严峻的现实：不仅华为曾经引以为傲的产业停滞不前，流量消费的增长更是陷入停滞。这一数字提醒着业内人士必须迅速行动，将流量增速恢复 至 30%~60%的高位，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在流量之水干涸之前，为华为寻找到下一个水源。

任正非曾将IT产业中最为关键的元素比作水，这里的水代表着流量，代表着流动的数据，它存在于公司的每一项业务之中。“水”，也是一种观察世界的视角，透过它，我们可以重新思考所有的业务和技术。水流越是汹涌，水的价值就越大。

曾几何时，中国三大运营商的移动网络流量增速每年都能达到惊人的170%~180%，如今整个产业的“水流量”却下降了百分之七八十。这或许是因为端侧和应用侧的创新力不足，或许是因为AI的驱动力未能得到充分发掘，或许是因为流量价值的变现未能做好。总之，运营商已经难以获得相应的回报。

IT行业的市场同样遵循着水源逻辑，行业的大环境决定了业务的天花板。徐直军为鸿蒙战队所有的成员设定了目标：“鸿蒙生态必须一举成功，因为在生态建设上没有第二次、第三次尝试的机会！”

在邵洋看来，徐直军的决策能力缘于他看问题的系统性。许多人在思考业务时往往只关注单一领域，而徐直军则能够让多个业务相互联动，在一定的时间周期内进行综合思考，并做出最坏的假设，最终将结果落在“整个系统在几年内会发生的 变化”这一核心上。因此，他总是会在关键、紧急、矛盾的时刻到来之前，提前做好安排。

为了彻底消除“鸿蒙变成烂尾房”的担忧，徐直军要求必须摒弃拖延，以最快的速度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进展。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关乎未来生存的战斗。 谢桂磊曾亲历 Windows Phone 因生态准备度不足而失败。 谢桂磊在十多年前购买过一款搭载该操作系统的手机。从用户界面的角度来看，iOS和安卓的界面设计都明显受到了它的启发， 这足以证明其设计之美。然而，Windows Phone 最终未能在商业上取得成功。

首先，它的原生应用数量稀少，幸存下来的应用往往是功能受限的简化版。例如，iOS版的微信支持十项功能，而Windows Phone 仅能支持五项。其次，应用更新的速度极其缓慢。虽然微软推出了一些小众的Windows Phone 版本应用，但其更新频率和问题修复速度远不及iOS和安卓。iOS每周更新一次，安卓也能做到每两周一次，Windows Phone 则是半年才更新一次。这种滞后使Windows Phone 用户始终停留在旧版本，用户体验极差。

Windows Phone的故事为初入操作系统赛道的鸿蒙敲响了警钟：它必须具备与其他系统同样的速度和频率，才能避免落入其他版本频繁升级，自身却滞后半年的窘境。总之，鸿蒙原生应用软件要和其他选手一样优秀，全方位顾及技术层、商业层，才能正常与其他系统赛跑。这背后需要华为手机的销售情况稳定良好，保持庞大的用户群体，让应用厂商真正重视鸿蒙版本的开 发投入。

因此2024年，鸿蒙的目标就是在Mate 70 系列发布前，确保鸿蒙原生应用的完善，让手机99.9%的应用运行在鸿蒙系统上。鸿蒙团队需要找到并适配这99.9%的应用，并在未来保持这些应用正常演进和迭代。

望岳团队打全球生态硬仗时，曾整理出Top3000应用清单。 该清单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每个国家时长和活跃度排名前100的应用；另一部分则是上百个国家的本地银行、公交、地 铁、航空公司等主流行业应用。发达国家的应用超过200个，不发达国家一般只有几十个，全球加在一起则超过3000个。

现在，鸿蒙完全复制了这个方法。 望岳和他的团队拿着手机，为鸿蒙系统精心挑选出了4796个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的应用。这些应用虽然不及互联网超级应用那般热门，却是消费者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垂域刚需应用”，简称Top5000。

有人认为，普通人的手机中装200个应用足矣，但为了确保应用多样性和兼容性，即便是那些活跃度不高，且市场细分几乎不入排行榜的应用，也必须纳入适配范围。例如，绍兴居民离不开的绍兴公交、医保应用必须实现鸿蒙化，除非鸿蒙手机不在绍兴销售。同理，团队不能忽视任何小众应用，这样筛选出的5000个应用，基本可以覆盖人们99.9%的应用需求。

要在2024年9月实现这99.9%的数据目标，难度不亚于手机行业的一次重大革新。好在中国市场虽然广阔，但这5000个互联网应用企业分布却有一定的规律可循。通常，广东、上海、 北京等一线城市的企业数量较多，其中广东的互联网应用企业最多，达700个，北京次之，西部省份则稍少，有的仅有十几个。华为列出了排名靠前的企业清单，筛选出一批各省的公交、 医保、政务、税务应用，大家围绕这份详尽的生态清单展开行动。

清单内容非常细致，华为每个人对应生态伙伴的哪个企业、 哪个决策人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们每周汇报进展，明确搞定了多少客户，哪些客户尚未搞定。

面对构建鸿蒙生态的巨大挑战，查钧推动成立了鸿蒙突击队，由许家喆担任队长。突击队由15支专业技术分队和8支应用场景分队组成，他们采用特种兵模式，专门负责生态高水平建 设工作。查钧还推动成立了鸿蒙技术架构专家组，由陈海波担任组长，聚焦鸿蒙技术与生态，帮助生态伙伴充分利用鸿蒙系统并进行系统性改进。这些改进工作会聚了2012实验室从操作系统 内核、编译、视窗、Web，到安全可信、开发工具、编程语言等各领域的核心技术专家。

2023年12月25日晚，徐直军召集了中国区30个代表处的所有代表，召开了一场生态伙伴动员会。徐直军进入会场的第 一句话便是：“这个动员会并不是给你们终端开的，因为终端不需要动员，中国区才需要动员，这个会是给代表处开的。”代表处属于信息与通信技术领域，代表帮助终端搞定合作伙伴并没有直接收益，因此动员会的主要目的是让中国区的所有代表都做好思想准备，大家不仅要支持终端，还要发动一切力量，以关键时刻“败则拼死相救”的姿态，全力支持终端打赢这场生态硬仗。

在仅仅一个小时的动员会上，225个头部应用合作基本搞定的消息一直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以鼓舞人心。会上发布的鸿蒙星河版应用也进一步强化了大家对鸿蒙原生应用支持的信心。徐直军相信，只要把抖音、哔哩哔哩、小红书、支付宝这些大应用都搞定，中国区的各个代表们再去谈其他企业会更容易谈成。他尽力跟代表说清楚开会的目的，需要代表干什么，各地的分会场 如何确定。

启动会议定在一个月后，何刚在内部群里发言说：“还有一个月，鸿蒙千帆起。”“千帆”二字让望岳眼前一亮，他顺势给动员会起了“千帆会战”的名字，“千帆”二字贴切传神，它成了 这场声势浩大生态行动的口号，鸿蒙队员的朋友圈、微博和帖子里面，也从此有了“鸿蒙千帆起”的口号。

2024年1月18日，华为正式举行鸿蒙生态千帆启航仪式， 首批开发鸿蒙应用的 225家头部应用厂商，一起在现场见证了鸿蒙生态的新里程。鸿蒙生态千帆启航仪式上，每个代表处都快速行动起来，不管是分管云还是分管政企，大家都分头把自己的客户从4796个应用中一一划拨出来。

面对名单里的企业，华为表现得志在必得，接下来这些各地代表将开始马不停蹄地出差，走访大江南北。 过去，成熟的操作系统生态大多是自然长成的，而鸿蒙生态却不同，它需要依靠华为内外、四面八方的伙伴一起合作完善。

中望软件的副总经理刘玉峰，曾以第三方中立视角说出了鸿蒙生态战即将面临的困难：“这会是一场苦战。换系统的过程看不到收益，生态伙伴就不愿意适配到鸿蒙。如果系统不适配到手机，手机终端就用不了。靠鸿蒙一己之力去推动很难，用行政命令去 做也不太可行，这是新生态替代旧生态非常困难的点。”他进一 步指出：“还有生态更替的先后顺序和同步性，工厂几秒钟就下线一部手机，生态却不能几秒替换完成，生产线又不能停下来等着生态替换成功再继续生产，所以鸿蒙必须一边进行全部替换，一边跟上生产线的速度。这个环环相扣的链条如此冗长，技术本身不能解决如此多的问题。”

在中国，做操作系统有四大难：第一，要兼容各种芯片平台，操作系统做得再好，没有芯片平台也跑不起来。第二，要兼容各种不同的应用生态。第三，需要大量开发者。第四，产品本身要能上量。这四点任何一点都是一座大山，这几座大山 但凡有一座翻不过去，操作系统就必然失败。所以国内这么多做操作系统的公司，尤其是面向消费市场的，最终都没活下 来。

润和软件副总裁兼江苏润开鸿数字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 称润开鸿）首席技术官的刘洋就曾体会到操作系统的第一大 “难”：台积电断供时，海思、润和软件都在第一时间跟鸿蒙做 了适配，但因为没有芯片可用，鸿蒙的推进工作几乎处于停滞 状态。

在中国，“跟随”操作系统产业链是非常苦的一件事。没人理解华为为什么要做操作系统，很多人担心鸿蒙只能跑在华为自己的平台上，至少所有芯片公司都有这种担忧。为什么要投入， 回报是什么？几乎所有的企业都希望在短期内看到商业回报，否则做一两年就会熬不住退出。鸿蒙团队也没法埋怨生态伙伴，因为生态伙伴“每年都有每年的难”，跟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华为更是无法像激励自家人似的，用鸿蒙的美好蓝图来吸引合作伙伴，说开发鸿蒙系统是为了支撑整个半导体产业的崛起， 是为了支持中国在操作系统上崛起，是为了促成独立自主生态系统崛起。外界只会把这一系列的崛起理想当作空想和夸夸其谈。更难的是，华为要有能力自证。

紧迫感逼得龚继华在千帆会战后连续做梦，梦里全是生态的事，有时甚至半夜把自己惊醒，这是他在华为的职业生涯里做的最具挑战性的工作。更多的时候，他在梦里都在思考如何搭建出能力更为完备、有更好的体验、具备更多创新场景的鸿蒙。

千帆启航仪式，以及跟开发者分享鸿蒙生态的场景，早已是他做梦都 想实现的事情。当这场持久的梦想成为现实后，正如龚继华一直担忧的那样，大量质疑声和批评接踵而至：鸿蒙开发资料不完善、版本不稳定等问题如一张大网，扑面而来。

但这只是龚继华的一小部分烦恼，生态伙伴的鸿蒙共建意识才是真正的硬仗。 几千个生态伙伴，大家的能力参差不齐，困难也各不相同。优秀的互联网公司会提供一个平台性的服务，确认用户使用的是哪种操作系统，中台可以用来保证服务的连贯性和便捷性。

而实力不足的公司，一个iOS系统队伍，一个安卓系统队伍， 已经是其承接技术的极限，所以这类公司很可能会对鸿蒙产生误解，以为单独再建立一个鸿蒙系统队伍，这个队伍会变成“吃资源”的无底洞。华为想要让这类企业知道：其实鸿蒙是一个可降低小公司资源投入，为中小企业带来价值的系统，它具备推动应用迈向更好状态的能力。

2024年1月31日，终端管理团队约了任正非，围绕鸿蒙生态给任正非讲了一个多小时，参加会议的还有林桭辉、望岳等，望岳会后整理了会议纪要。这一个小时，大家多半围绕鸿蒙的困难展开讨论：不光是技术，他们还需要会聚众多与华为无直接利益关系的主体，无论公司、个人还是政府机构，要让各方齐心协力，按照同一时间进度及时交付。

在场的华为高管们颇为动容，大家想起昔日的HMS会战时的困难，而眼下鸿蒙的严峻程度远比HMS会战困难百倍。 望岳在这场战役中，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公司。他对公司的理解，是一群人为了一个相同的理念和目标组织起来做一件事情， 鸿蒙让这个词的意义再一次升华。生态从来都是别人的，中国人没干过生态，鸿蒙根本没有构建中国生态的经验可学。

即便开发者有积极反馈，双手奉上自己的开发计划，给出自己的进展，华为也很难一一掌握。在开发者比较少的时候，华为可以派人过去，一个个拜访和推动，对于进度能掌握得很清楚。但现在几千家生态伙伴同时扬帆，每一家乘风破浪的海上征战情况到底怎么样，华为就很难全方位细致地把握了。万一开发者提出了很多新需求，或者短时间难以解决的问题，华为就会陷入被动。

任正非听完大家的讨论后说：“鸿蒙就像一艘大船，那些合作伙伴上了我们的船，我们就载着他们到全世界各地去。”任正非对鸿蒙有了进一步的定位和指示：“在鸿蒙生态上，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活下来，同时要让鸿蒙生态的开发者、伙伴获得利益。”鸿蒙出去作战，要让年轻人和有经验的人混合作战。

此后，任正非开始在不同的场合支持鸿蒙生态，说鸿蒙生态应该让大家免费用，就像一块地让大家免费用，用得多了，土地自然就肥沃了。 华为必须以交朋友的思维方式，在产业层面与生态伙伴达成利益共识。

朱勇刚有着丰富的一线经验，他上任后，改变了项目的运作逻辑。原来鸿蒙生态的推广逻辑是支持合作伙伴，适配产品的用户体验，现在他把目标转变为先要让合作伙伴“获利”，再谈产品的用户体验。

他在内部发起了动员令：企业和政企业务的市场人员在拜访客户时，要顺便跟客户推荐鸿蒙生态，推动企业客户快速地拥抱鸿蒙生态。因为华为客户的规模太大，有企业业务集团，有政企业务，华为即便不停地发展中国企业生态，也会有很多华为“不可视，看不见”的企业，而它们也很有可能并未注意到鸿蒙这一新的生态。动员令让鸿蒙一开始就具备的自力更生精神，扎实地生根在实践中。

终端云全球生态发展与销售部的主要工作被分为了两块。一是建生态，面向未来全场景时代，制定鸿蒙生态的发展战略、合作策略和未来蓝图，携手互联网应用服务商、技术服务商、硬件 厂商、培训服务商等伙伴共建鸿蒙生态。二是打粮食，通过构建良性的生态发展模式，与优质伙伴开展商业合作，通过用户付费、应用联运等实现生态商业闭环。

领导把这两块工作交给同一个团队的重要原因，是希望当短期的商业利益与长期的生态发展冲突时，团队的首要目标是建立起面向未来发展的鸿蒙生态商业模式，而不是去纠结短期内商业上的小利，树立“短期的商业贡献与长期的生态发展是鸿蒙生态的一体两面”这种理念。

俗话说，三流的公司做产品，二流的公司立标准，一流的公司建生态。部门主管偶尔也和同事开玩笑地说，他们这帮人是被“逼到生态这条路上来的，所有的工作都不得已而为之”，结果生态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

华为终端BG还把生态市场的策略改为“顺应时势，避免逆势而动”。时机未熟，竭尽全力也难以成功；一旦时机成熟，只需轻轻一推，便能顺利前行。 这里强调的“势”是什么？鸿蒙可以借的“势”又是什么？

一是国内用户规模和互联网创新之势。过去20年，无论是诺基亚在巅峰期打造的MeeGo、三星依靠手机规模优势打造的Bada，还是黑莓的BlackBerry OS、Mozilla公司的Firefox OS， 均以失败告终。在移动操作系统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只有拥有强大的市场和移动生态系统的iOS与安卓。当下的鸿蒙在海外市场难有作为，鸿蒙能倚重的只有国内市场，华为手机本身拥有非常强大的用户群体，这些因素造就了优秀的本土市场环境，成就了鸿蒙启动时需要依赖的“势”。

二是全场景设备之势。过去，鸿蒙做的消费电子和一些小的设备，并没有真正把鸿蒙推向成功。因为没有颠覆性的创新和用户体验，就不存在真正刺激消费者替换的动力。鸿蒙当下的生态还要从行业中寻求突破。开源鸿蒙以行业为切口，进行鸿蒙化替代。有的公司擅长金融和电力，有的公司擅长教育，有的公司擅长交通，大家根据自己擅长的领域分头去干，尤其要做中国刚需 的行业。

只有这样，才能让开源鸿蒙的生态在短期内建立起来。 为了抓住千帆会战的“顺势之机”，终端团队向上级申请各种经费。一方面降低合作伙伴合作的门槛，通过流量置换来吸引他们；另一方面一家一家地签约，并且用大量的签约仪式来造声势。生态这件事“气可鼓而不可泄”，要全力以赴做成。一旦泄了气，让合作伙伴真金白银投入了一年，最后却因华为自己而推迟，那合作伙伴的投入岂不是成了笑话？

让大家颇为安慰的是，到 2024年2月，上架的单框架头部应用已经有了二三十个，游戏类尤其多，华为与头部应用小红书、微博成功合作，抖音的演示版本也已经做出来了。

与此同时，望岳开了30场各省代表处的启动会。在启动会三周的时间里，代表处第一周拜访了30余家企业，第二周增加到 70多家，第三周搞定了100多家。势头明显涨起来了！他们继续根据已有的 Top225的经验，再次提速前进，继续向5000个鸿蒙原生应用推进。徐直军希望这5000个应用仅仅是开始，未来能因此慢慢走向正循环。

有工程师调侃，华为领导的胃口真是 “永远无法满足”：即使 5000个生态伙伴做完了，华为高层马上 也会把目标调整成 10万个以上。 鸿蒙生态发展委员会也一连开了 34场工作会议。在如何与开发者、生态伙伴协同的一系列问题中，统一思想成为最关键的工作。有共同的目标才能通力配合，鸿蒙团队需要聚焦打样、复 盘、建模、再复盘、再建模，把整个事情循序渐进地推下去，寻找成功的路径。

截至2024年3月，千帆会战一共与1000多个生态伙伴建立了合作，生态的进度条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已经跑到了总量的20%以上，整个鸿蒙系统在全球的市场份额达到2%，在国内占 据了 8%的江山。

3月的常务董事会上，任务指标也被正式分发下去。3月底，Top5000应用里一大半都已开始启动，此时的鸿蒙终于可以说是“大势已成”。 千帆会战的工作快速推进，推广鸿蒙生态的这几个月来，仅仅是朱勇刚，就亲自签署了超过200家合作伙伴。这让他回想起20年前，华为刚刚涉足无线设备领域的奋斗场景，研发团队如何驻扎在客户的机房中；华为的工程师如何怀抱着台式机，在嘈杂的机房环境中进行调试与开发；遇到问题，他们如何迅速响应，现场解决并整合版本。

没想到，鸿蒙如今也踏上了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 他为鸿蒙生态逐渐成势的过程打了个俏皮的比方：“我肚子饿要吃米饭，发现没火，生个火要找煤，煤搞到了发现没锅，把锅搞到了发现没水，把水搞到了，米饭也蒸熟了，却发现没吃饭的工具。”他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头发斑白了许多，生态建设的巨大压力是过去所有的奋斗场景都无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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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这是一本完整记录鸿蒙终端操作系统从无到有的重磅作品。2019年5月16日，华为遭遇美国政府的极端制裁，面临“断供”风险。从底层编程语言、开发工具到每一行代码，真正成功打造完整生态的也就是微软、谷歌和苹果这几家，而在鸿蒙之前，这一切从未在中国发生过。面对这样的巨大危机，华为别无选择，被迫走上自主研发之路，开启鸿蒙时代。

本书作者方兴东等采访了超过100位关键人物，形成了近200万字的一手素材，全景式还原了整个鸿蒙操作系统的研发历程，让我们看到了鸿蒙一路经历的挑战与波折。任正非曾说：“只有奋斗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本书不仅讲述了中国科技行业的发展与挑战，也讲述了一群普通人用勇气、智慧、决心和使命感，在一次次失败与跌倒后，最终完成了一次IT史上的壮举。